小时候身体很糟，多数孩童的游戏都没法参与，于是包括病假在内，大量的独处时光都由阅读、小动物、自言自语和各种益智游戏填充。大概是小学学段中期，和父母在夜市买到九连环和华容道，沉迷了将近一夏天。九连环很快就抛却，毕竟熟起来这东西太像机械劳动，就像长大后一些空虚的欲望，不时涌起的许多机械的、动物的（看起来相反的两个词好像区别也没多大）热情。倒是华容道我玩了很久，不同形状的方块，五虎上将和兵卒，曹操要怎样逃出去。

华容道的玩法似乎还挺多，我玩得不错，但已经基本忘光了。某夜散步去离住处不远的鼓楼广场，当然喝了不少酒，广场上有便民健身器材和棋子做成滑块固定在桌上的棋盘，也有华容道。我忽然起了兴致，觉得凭直觉一定能很快帮助魏武帝逃出生天，可是试了很久很久，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。

只差这一块了——这是华容道最大的陷阱——只差这最后一块我们就可以逃出去，我们就快成功了。我感到焦急和恨意。混混沌沌中试过那么多次，最后方块还是卡在同一个地方。棋子是固定在桌面的，我没法像小时候自己跟自己玩时那样把拦在面前的方块抠出来，桌子如此坚固，耍不了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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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春天音乐》写于二零一九年三至四月。